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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要顛覆 iPhone 的 Ai Pin,還不如小米手環

        摘要

        參與發明和設計的 iPhone 的人,想要開創出一個新的產品顛覆智能手機,目前看來失敗了。

        全世界首款專用 AI 可穿戴設備 Ai Pin,終于開始交付了。
        它由蘋果前設計師操刀設計,未上市時就先引起轟動,在 2023 年 AI 浪潮刮起前,僅憑單一產品,研發公司 Humane 就拿到了行業里 2.4 億美元的投資,注資方還都是 OpenAI、微軟、高通等科技巨頭,它入選了《時代》評選的「2023 年年度發明」,曾被硅谷認為是「能顛覆智能手機的革命性產品」。
        在 Ai Pin 推出時,我們在宣傳片里看到了硬件、軟件的結合,聲控和投影的交互,現實與大語言模型的融合,最重要的是:它不需要依托一臺手機作中樞。它宛若 ChatGPT 的硬件化身,要靠 AI 來顛覆我們這個手機成癮的世界。
        隨著 4 月中旬第一批 Ai Pin 開始發貨,第一波媒體評測也隨之解禁,比起耗時五年的營銷,宣傳片和演示里的驚艷,實機后展現體驗只能說大跌眼鏡。
        從備受矚目到差評連連,Ai Pin 到底是個怎樣的產品呢?
         

        Humane 與 Ai Pin

        Ai Pin,出自 Humane 公司,也是該公司唯一的產品?;蛟S是圍繞我們手、眼、腕、耳延伸出的數碼設備已經夠多了,Humane 把 Ai Pin 定位到了胸前。
        產品如名,Ai Pin 是一枚如胸針一樣大,別在胸前使用的方形設備,Ai Pin 沒有屏幕,而是靠語音下指令,觸碰面板、隔空做手勢、投影到掌心作顯示這幾種交互方式融合來使用。
         
        在胸針樣式和新型交互之外,只看硬件,它更像是一臺沒有屏幕的智能手機:內置了 2.1 GHz 八核高通驍龍處理器、有 4G 內存和 32 G 存儲空間、1300 萬像素的超廣角攝像頭、3D 深度傳感器、運動傳感器、加速計、陀螺儀、GPS、麥克風和揚聲器。
        在小小的「胸針」上如此堆料,也是為了服務好它誕生的初衷:AI。
        盡管沒有展現具體的技術細節,但 Humane 提到 Ai Pin 是和 Open AI 合作,可能使用了定制化的 GPT-4 模型。所以用戶不需要拿出手機,打開瀏覽器,進入 ChatGPT 網頁,再輸入想問的問題。只需要戴著 Ai Pin,按下面板,問出答案,就能得到來自 GPT-4 的語音答案。
         
        Ai Pin 也不只是想做硬件版 ChatGPT,它想成為你隨身攜帶,能解決你一切問題的 AI 助手。
        同其他語音助手不同之處,Siri 能理解并執行「播放周杰倫的歌」,但 Ai Pin 能理解到「播放幾首由周杰倫作曲但不是周杰倫自己唱的歌?!筍iri 能理解「給小極發消息,『明天一起吃個飯』」,但 Ai Pin 能執行到「用更友善和興奮地語氣和小極發消息表示『明天一起吃個飯』」
        甚至對 Ai Pin 說一句「有什么新消息(Catch Me Up)」,它就會總結用戶的電郵、信息和通話并匯報,比如「財務給你發了這個月工資表」「極客公園發布了一篇講 Ai Pin 的新文章」「小極約你下周再吃飯」……
        同時,Ai Pin 也充分利用了其搭載的硬件,用戶可以拍下自己的午飯,問「我吃的這一餐的蛋白質含量多少,達到每日推薦攝入量了嗎?」,能在書店看書時直接問「這本書網上賣多少錢?」也能隨時拍照和錄像,記錄生活。它還能靠麥克風和揚聲器實現實時雙向翻譯,支持五十種語言。
        而 Humane 創意性地把手勢和 AI 交互方式甚至比 Vision Pro 還要驚艷。手掌是承載投影的屏幕,手指捏合做交互,揮動手勢可以滑動到不同菜單,傾斜手掌就能實現如觸屏般的點選,握拳就能回到首頁。
         
        在智能頭戴、智能眼鏡等可穿戴設備流行的當下,Ai Pin 拿出了一套最近似無感的絲滑體驗。在 Ai Pin 上,你能看到 GoPro、Vision Pro、領夾麥克風、翻譯機、智能手機、ChatGPT、Siri 等等各式各類軟硬件的影子。
        Ai Pin 的硬件設計地簡潔優雅,交互也顯得智能且絲滑,演示視頻里頗具當年 iPod 和 iPhone 發布會時產生的「顛覆感」。這和 Ai Pin 的「父母」—— Humane 的兩位聯合創始人的蘋果工作背景可能相關。
         
        Humane 的兩位創始人 Bethany Bongiorno 和 Imran Chaudhri,前者在蘋果擔任過 8 年軟件工程總監,參與過 iOS、iPhone、iPad 的開發,后者則在蘋果的設計部門工作超過 21 年,最高曾任蘋果設計總監,iPhone 滑動和拖拽的交互設計就出自他手,Home 主屏也是他的設計,甚至 iPhone 的觸摸屏專利都有他的一份。
         
        二人在蘋果工作時結緣,在 2016 年底離開蘋果,2018 年成立 Humane 并全力開始打造 Ai Pin。據 LinkedIn 顯示,Humane 約 260 名員工里,約有 100 人曾在蘋果公司工作。這讓 Humane 這家公司從設計語言到產品形態,都沾染上濃重的「果味」。
         
        最終,Ai Pin 定價 699 美元(約人民幣 5058 元),光買硬件還不行,用戶每個月還要繳 24 美元的「軟件費」(約人民幣 173 元)才能正常使用 Ai Pin,Humane 表示「這是云數據存儲、人工智能服務的訪問權限還有蜂窩網絡的套餐費用?!?/div>
        然而以上信息,要么是 Ai Pin 的宣傳和演示,要么客觀的定價和參數介紹?;氐綄嶋H應用里,Ai Pin 的體驗可以說是災難級。
         

        不看廣告看療效,實際體驗真糟糕

        4 月 11 日早上八點,Ai Pin 評測解禁,在各大媒體的評價中,難見興奮和激動,難掩失望和批評。
        各大媒體的標題起得也非常直白:《Humane 的 Ai Pin 啥用沒有還讓我覺得我是笨蛋》—— Engadget、《可穿戴,能觸摸的「第二大腦」還是太基礎了,也沒那么有用》—— Wired 、《我胸前一直戴了個 699 美元的 Ai Pin,你就別戴了—— 華盛頓郵報、《評測 Ai Pin:毫不相關。就一問題:不管用》—— The Verge,唯一一個略顯溫和的標題來自 Inverse《Ai Pin 還沒準備好取代你的手機,但哪天沒準》。
        最直觀的糟糕體驗來自體感和硬件設計,Ai Pin 并不重,只有 55 克,但需要用帶磁吸的電池一起夾在衣服兩側。身著單衣的用戶,不僅會讓衣服領口下墜,用戶體表還會直接和電池接觸,產生明顯的異物感,而且運行時電池還會發熱,Engadget 的 Cherlynn Low 表示電池發熱到能灼痛她的皮膚。
         
        The Verge 的作者 David Pierce 就表示,自己的兒子和狗子趴到他身上時,都曾把 Ai Pin 弄掉過,單肩包帶子也經常掛到 Ai Pin 前面。Inverse 的 Raymond Wong 則描述了他別在襯衫上的 Ai Pin 被暴風雨直接吹掉到地上。
        Ai Pin 的「屏幕」也就是那塊投影,本身只有 720P 的分辨率,在室內暗光環境下字體就會發虛,而且會一直閃爍,但還算能看清內容,而到了日光環境下,投影會越變越綠直至完全消失。Ai Pin 也經常會提示「過熱,無法運行」,Wired 對此的測試是「三個問題就會引發過熱」。
        而且不像投影儀可以投到其他平面,Ai Pin 只能投影到手掌,且投影大小固定,對小手掌的用戶來說,就需要把手伸長才能讓投影顯示完整??梢韵胂?,在即將來臨的夏天,身出戶外穿著 T 恤的用戶,很可能從軟硬件層面都很難使用 Ai Pin。
         
        相機在暗光環境下,會模糊和產生大量噪點到不可用的程度,動態范圍很差,也沒有陰影細節,猛一看非常像 iPhone 4 拍的相片。
         
        更別提套個外套,甚至用戶是長發,都有可能遮擋住 Ai Pin 的攝像頭。平時外出把 Ai Pin 別在胸前,路人也會給予異樣的目光,畢竟它看起來很明顯,造型像運動相機或領夾麥克風,很難不引起別人的警覺,許多體驗者都提到自己曾被路人、保安、酒保等詢問「為什么戴相機」「你在拍攝嗎?」這類問題。
        演示里那般絲滑的交互,在實際體驗里也不盡人意。就比如傾斜手掌點選的交互,《華盛頓郵報》
        Chris Velazco 就表示,他用了兩周 Ai Pin 還是選不對選項。

        這比 Vision Pro 的視線點選可難多了|圖片來源:The Verge

         
        比硬件更糟心的是軟件,AI 助手反應遲鈍,或者干脆對話無反應是 Ai Pin 的常態。
        問一些如「天氣怎么樣?」這種基本問題都要等待六秒才有回答,換成 Siri、Alexa、小愛同學等主流語音助手,這時間它們已經把答案說完了。發送信息也要六七秒。就連設置鬧鐘,Ai Pin 都要反應五秒后回答「目前尚未支持這一功能,未來將會更新」。甚至是問天氣這類簡單問題,用戶也只能問到自己所在地的天氣,問其他地方也是反饋「不適用」,導航、秒表、日歷、計時器等基礎功能 Ai Pin 都沒有。
        哪怕是只有它能回答的問題,比如「這瓶可樂熱量多少?」,這類識別類問題它要響應十秒起,關鍵是還經常出錯。The Verge 在評測里就直接展示出 Ai Pin 識別錯飲料、橋梁的情況,他們表示「和 Ai Pin 成功互動一次,背后是三到四次的不成功?!?/div>
        而且 Ai Pin 也有著和 ChatGPT、Gemini 等大語言模型一樣的問題:聽不懂問題硬回答。比如問「這是什么花?」它答「這是黃色的花,里面有紅色條紋」;問「42 的平方是多少?」它答「42」;問「怎么用面包做三明治?」它答「可以做賽百味三明治」。
        演示上展現的即時雙語雙向翻譯,在媒體評測里也被部分否定了,日韓英三語編輯直言 Ai Pin 是在用很僵硬的口音胡亂翻譯,但《紐約時報》的 Brain Chen 表示他測試的西班牙語、法語和印度尼西亞語和普通話,都能正常翻譯。
        在 Wired 的評測里,他們甚至發現了 Ai Pin 會審核用戶說的話,比如你說「給小極發消息說他真蠢?!笰i Pin 會表示該信息用了冒犯性語言,你必須再說「命令(Dictate)」,Ai Pin 才會如實發送消息。而在華盛頓郵報的評測里,體驗者給朋友發送了「我真**受夠了舊金山的天氣和食物」,但朋友收到的信息卻是「舊金山的天氣和食物」。
        「我們 Humane 的目標是塑造世界,不是現有的當下,而是可能的未來。那時我們將被 AI 驅動,AI 將悄無聲息地融入我們的生活,Ai Pin 只是個開始?!估硐牒茇S滿,但現實很打臉,Ai Pin 能實現的功能還不如一個售價是它 1/25 的小米手環。
        AI 正在以一種明顯但無感的方式悄然改變著科技產品和數碼生活,但 Ai Pin 看起來不是一個好的嘗試,它從硬件到交互,都展現出一種突兀和多余。用戶一個簡單的需求,從提出問題到響應再到聽到 Ai Pin 的回答,來回需要接近一分鐘,而且還很可能回答錯誤。而掏出手機,喊出語音助手,或是打開相機,對準識別跳轉搜索引擎,也只需要 10 秒不到。
        電話的出現極大提高了通信效率,智能手機的流行讓極低成本的即時通訊和移動互聯網得以實現。從硬件層面看,或許也正是因為智能手機可以做太多事,才加長了人們使用它的時間。而對抗手機成癮的方式,不是把響應時間拉長十倍,更不是什么都不會做,做不好,迫使用戶放棄需求。
        Ai Pin 的出現確實讓人們耳目一新,無論是它帶來新式交互還是背靠的 AI 技術,Humane 的創始人 Chaudhri 也堅信「AI 可以創造一種讓計算機基本上退居二線的體驗?!苟谡炫宕髯约耶a品 Ai Pin 幾個月后,在接受《紐約時報》采訪時,記者問道「我們使用智能手機的次數是否減少了?」Chaudhri 回答「我們以不同的方式使用手機?!苟?Bongiorno 則表示「第一代產品永遠無法展現整個愿景?!?/div>
        Humane 的創意和野心值得鼓勵,畢竟當大眾批評手機成癮現象,批評硅谷淪為高智商人士研究短視頻算法的地方時,我們期待著新發明帶來的新改變,人工智能時代可能催生的新硬件,但 Ai Pin 沒有很好地回應這份期待,它甚至讓我們更加覺得智能手機的難以取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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